赞荆州枫庐小城清洁工（组诗）

一、打破黎明拂晓钟声的人
 
我每天五点多起身锻炼
总见枫庐小城每栋楼的清洁工
已把三十层的楼面
拖得像镜面似的能照见人影
 
她们得在三更半夜爬起来
套上那件橄榄绿的工装
轻手轻脚往各自楼栋走
要赶在住户醒来前把地面擦净
 
等太阳慢慢爬上山头
是她们日复一日
把黎明喊醒把拂晓的钟声撞破
接着又去扫外围
把垃圾桶抬上垃圾车旁
再细细擦洗一遍直到桶身发亮
 
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倒把她们的脸洗得格外慈祥
日子被她们过得踏实
回家烧火做饭送孙子去学堂
 
她们从不去麻将馆消磨时光
大多已过了六十岁
攥着拖把的双手
比老树干的皱纹还要硬实

 
二、老婆当上了清洁工
 
老婆没跟我多商量就去物业报了名
说想当小区的清洁工
我劝了她一回又一回
她却笑“整天除了送孙子上学
就是咱俩对着坐时不时还拌两句嘴
日子太淡了”
 
老婆上岗头一天
下半夜醒了好几回
三点多就去十二栋拖地
天还没亮她打我电话
声音怯生生的
“地下室黑我不敢去收垃圾桶你能不能来帮帮我”
 
第二天我刚练完八段锦
她又喊我“去帮我扫趟楼梯
一上一下三十层”
我苦笑着应下来
心里只盼着小区里认识我的人少些
 
她还理直气壮“别家家属都来搭手
你一个大男人还怕这点活儿”
 
老婆当清洁工还没半个月
说自己轻了好几斤
吃饭也香了
“能为小区人做点事心里踏实”
我愣了愣忽然发觉
自己竟也成了半个清洁工

 
三、清洁工的义务劳动
 
枫庐小区里
十多个清洁工各有各的活儿
早上七点忙完本职
还有份义务活儿等着
小区的绿化带大
秋风一吹叶子就飘得满地都是
 
她们穿着橄榄绿的衣裳
围着社区扫落叶
没听谁叹过一句累说过一句怨
 
看着她们弯腰扫地的模样
我想起自己退休这几年
小区的空气总那么清
路面总那么亮
原来都是这群穿橄榄绿的人
不分白天黑夜地守着干着
 
是她们的汗水
把小区的花草浇得绿油油的
是她们的力气
把每一寸地面扫得干干净净
 
她们是小区最好的美容师
也是一道最亮丽的风景
这里面还站着我的老婆
而我也悄悄“卷”进了这支队伍
成了个心甘情愿的“编外”清洁工
把自己融入为民服务中
那才是人生中最值钱的“身份”

 
四、扫落叶的人
 
春扫杨花夏扫尘秋来扫遍叶纷纷
她们的扫帚比时钟更准时
每天把小区的路从晨雾里扫到日头升
 
落叶总像调皮的孩子
刚拢成一堆风一吹又散开
她们不恼弯腰再扫
枯的枫黄的杨碎的梧桐
都被请进鼓鼓的布袋
 
她们扫过的路亮得能映出云影
有人扔了废纸有人丢了烟蒂
她们默不作声把脏污拾起
像收拾自家院子里的碎东西
 
冬雪落时扫帚尖沾着冰碴
她们哈口气搓搓手接着扫
扫出一条干净的路让上学的孩子
踩着暖烘烘的阳光走
让买菜的老人稳稳当当不打滑
 
没人记得她们的名字
只知道清晨推开窗时
路面总像被细心擦过的桌面
那些被扫走的落叶和尘埃里
藏着她们没说出口的
对日子的认真与牵挂

 
五、扫帚与晨光
 
天还没亮透小区的路还浸在雾里
她们的扫帚就醒了“唰唰”声
比鸟鸣更早撞碎了晨的寂静
 
落叶在夜里攒了满地枫的红槐的黄
像给路面盖了层软毯子
她们的扫帚尖轻轻拨开叶片
怕碰疼了蜷在叶下的蜗牛
怕扫散了沾着露水的草屑
 
有时风来捣乱刚扫好的叶堆
呼啦啦又散开像撒了把碎金子
她们不慌顺着风的方向追
扫帚在手里转个弯落叶又乖乖聚回来
额角的汗滴在地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她们的手套磨出了洞露出指节的粗糙
鞋子沾着泥裤脚卷着草籽
路过的人脚步匆匆有人低头看手机
有人裹紧外套往前走
没人留意她们把碎纸从砖缝里抠出来
把烟蒂一个个捡进袋子
 
正午的太阳晒得路面发烫
她们坐在树荫下啃两口凉馒头
就着自带的白开水
看孩子们追着落叶跑笑声清脆
她们的嘴角也跟着弯了弯
 
等到暮色漫上来路面已扫得发亮
落叶和尘埃都被装进了袋子
她们扛着扫帚往回走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
身后的路干净得能映出晚霞